《华南神龙陈松顺》第11节:广州棋社,策划兴起

2014-04-05 21:19:00 阅读:4283

《华南神龙陈松顺》第11节:广州棋社,策划兴起

  第二次杨、陈十局寓,和第一次如出一辙。陈领先在前而最后功亏一篑,这对于久经弈赛而极有自信心的陈松顺来说,几乎是无法接受的事。经此挫失,严重影响了陈松顺往后的棋事活动。两年后开始举办的全国象棋赛,代表广东参赛的人选非杨官璘莫属。历年的全国赛,广东多由杨官璘和广州象棋甲组联赛冠军参加.陈松顺历任大赛的裁判或裁判长。陈松顺的棋艺生活历程,是以第二次杨、陈十局赛为转折点的。但在1954年十局赛后,陈的棋战活动仍很频繁。过不久,他先到杭州,在喜雨台同刘忆慈作过十局赛,互有胜负,又同沈芝松、朱明华等名手厮杀。同年秋季左右,他又到了上海,同何顺安、朱剑秋主持大世界象棋擂台。

  这时上海棋艺活动极有声势,南北棋手趋之若鹜。上海人民游乐场、大新游乐场和青年会是主要活动场地,还有青莲阁等不少去处。大新游乐场棋坛设在八楼露天屋顶,能容纳二三千名观众。第二次杨、陈十局赛后不久,杨官磷也到杭州,折回上海,同董文渊合力主持大新游乐场象棋擂台。所以当陈松顺到来的时候,便与何顺安、朱剑秋另立擂台于大世界游乐场,以示旗鼓相当。各地名手云集上海,棋坛的战斗不息。

   这年10月上旬末,陈松顺应约和屠景明在青年会夜战。屠景明是在上海执业中医的业余象棋名手。他博览象棋古谱,对《桔中秘》\《梅花谱》的探索,做了大量的校勘索隐工作,是象棋理论名家。他的棋艺基础深厚,上海棋人李芸论当地名手的风格,以屠景明归于“少林派”,意谓他下子有威势,能掀起惊险高潮,有别于阴柔细腻的“太极派”。陈、屠夜战,场面很热闹。第一局,屠景明先行,以中炮过河车对屏风马。陈松顺有意从内线布防,退二路炮左移,企图集重兵于左翼,伺机反击。不料屠景明把握战机,毅然弃马,取得炮镇中路的优势,并以车炮袭取陈的左士,使陈有被打双车的危险,由此占先。陈虽受攻,但有车马炮三子归边,还希图一逞。末后,屠景明连弃车炮成杀,精彩绝伦。当晚续下第二局,陈松顺先行,意在急攻,用中炮急进中兵开局;屠景明因先赢了一盘,气势,雄豪,竟在中变时还架中炮对攻。双方兑炮兑车后,各有车双马在中路互缠,看似子力相等,那知陈松顺的双马回旋腾跃,步步咬车,同时威胁卧槽,迫使屠景明弃车换马致败。这局棋陈用马如龙,使人叹为观止。屠景明本来患有眼疾,通常每晚只能赛棋一局,这晚却连下两局,是少见的例外。

  那几年陈松顺和杨官璘都是一样,在上海经过连场棋战,有所收获,便在秋冬之际南归广州。刚进入一九五五年,武汉新扎的“神童”李义庭偕同老前辈罗天扬专征广州。上一年,年才十七的李义庭在上海初战杨官璘,两胜两负,名声骤起,对陈松顺也以一胜一和得利,所以,罗、李访问广州,来势甚锐。主客在岭南文物宫摆开战场,第一阶段,广州老将卢辉、陈松顺与杨官璘上阵。陈虽赢了罗天扬,但竟被李义庭先胜三局,和二局,最后才胜回一局。棋评家王兰友说:  “照两人的棋艺,陈松顺研究象棋有十多年的经验,曾远涉各地,又出自名师的指点,当然实力深厚。李义庭靠天资聪颖,但经历还是不如陈松顺的,这次六局中,李虽胜陈,未必就是实力比陈强。”王兰友是作持平之论,如果从李义庭棋艺急剧上升那种锐气来看,是不能以资历短浅论人的。穗汉之战,后得杨官璘遏住李义庭的势头,终由主队获胜。

  才送走了罗天扬和李义庭,广州名手内部又起干戈。“七雄夺鼎赛”于二月中旬在大华酒家(后改称“利口福”)擂响战鼓。这七雄是杨官璘、陈松顺、卢辉、覃剑秋、陈洪钧、袁天成和朱德源。比赛形式不是分组对弈的淘汰制或循环赛,而是攻擂战。首轮台主朱德源,被袁天成打下擂台,袁又被杨官磷打下擂台。杨担任台主,闯过六关,不败一局,夺得银鼎。其中,陈松顺是以连和两局与杨战成平手的。

  七雄夺鼎战云宁息,随之而来的是三月间何顺安、屠景明联兵征南,他们两人和杨官璘、陈松顺作二十四局大赛。总战绩是杨、陈主队胜。陈松顺对何顺安,第一局先遭败绩,以后连和了五局。对屠景明,二胜四和,这是他们继上海青年会之战后又一次较量,陈显示了强大的优势。

  在战伐频仍的这一年中,陈松顺重访了杭州喜雨台,和刘忆慈、沈芝松等作兵车之会。这年回到广州,又迎接了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穗港棋赛。

  五十年代以前,穗、港、澳之间举行过几次埠际棋赛,是华南棋坛具有传统性的棋艺交流活动。一九五五年十二月,曾益谦、黎子健应邀到广州,举行“广州香港象棋名手友谊赛”,这是解放后第一次穗港棋赛。这次棋赛是在当时的广东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吴南生的策划支持下举办的。赛场设在原岭南文物宫改建的广州文化公园,在中心广场树立十二面大棋盘,应付数以万计的观众。同时,每晚棋赛均由广播电台向全市及港、澳等地作实况转播。文化公园的陆秀珍担任了播音的特殊任务。

  吴南生对棋艺活动向来抱有很大热忱。他发起这次穗、港棋赛,先找到杨官璘提出自己的设想,说明广州是华南棋艺活动的中心,对海内外均有较大影响。特别是在解放后这几年间,港、澳和内地存在一定的隔阂,如果发起一次棋赛,必然造成很大的声势。广州棋坛声望最高的莫如杨官璘和陈松顺,所以特邀请他们为代表和香港棋手竞逐。杨官璘自然首肯,陈松顺也接着表示同意。吴南生随即通过香港有关人士,动员曾益谦和黎子健前来。曾益谦曾在广州夺得全市象棋冠军,黎子健和他同是曾展鸿的传人,都是香港棋坛首屈一指的人物。他们入广州竞赛,在香港顿时成为热门新闻。棋赛由广州文化公园主办,负担一切费用。曾益谦和黎子健被接待到市内当时较高档次的新亚酒店居住,按赛程比赛十二场,给了适当的出场费。杨官璘和陈松顺则分别收受人民币二百元,按当时物价指数,这个报酬不算很低。文化公园的棋赛收入,只靠门票。入场票每张一角,但观众意外拥挤。每夜拥塞在中心广场看棋的群众,少说也过万,因此文化公园的收益也大。广州棋艺赛场这种盛况,连上海也望尘莫及。

  棋赛从十二月三日开始。广州棋艺爱好者对杨、陈的风采比较稔熟,而对曾、黎两位香港名将则多半陌生,观兴倍浓。文化公园棋坛原先安排在棋赛头尾两场进行实战广播。开幕那晚实战广播,竟出现异常轰动的场面。广播员陆秀珍和潘炮的女声和男声播音,收到极好效果。广州和香港、澳门的广大棋友均沉浸在广播声中。香港的高升茶楼在收播实况的同时,悬挂出大棋盘,两局棋并列,使棋客就像现场观弈一样。莲香茶楼也采取同样措施,茶客为之爆满。不但如此,来往香港,澳门之间的客轮,也收播棋战实况,不少带有象棋的旅客,按播音摆棋欣赏。香港的《大公》、  《文汇》等报纸,第二天即大篇幅报道了首战实况和香港棋人收听广播的热烈场面。这情况反映到广州,吴南生遂指示文化公园每晚都作实况广播,以适应穗、港、澳广大听众的需要。

  穗、港名手友谊赛揭幕首场就出现剧战。陈松顺对曾益谦,曾先行,立中炮,伸八路炮过河平七取象,并弃右马,尽力急攻,一开局即短兵相接。这局棋陈终于失利。

  陈松顺在仓卒间输了第一盘棋给曾益谦,提高了戒惧,再对曾益谦时,借先行之利,以中炮巡河炮进击曾益谦的屏风马。他对这种布局极为娴熟,调集优势兵力,压迫对方左翼,乘隙跳边马窥伺卧槽。曾益谦应着有误、迅速崩溃。棋赛在互有胜负的情况下进行,场面便显得热闹。

  这次穗、港名手友谊赛,共比赛十二场,二十四局。开赛后,双方比分交替领先。至第六场,港队还以十三比十一领先。第七场以后,广州队才再度反先,一直领先至棋赛结束。陈松顺总计对曾益谦六局,二胜一负三和;对黎子健六局,二胜二负二和。黎子健是陈在香港时同煲同捞的故友,知己知彼,各无损伤。陈共得十三分,除保本之外,仅多得一分而已。由此可见,棋赛是在水平非常接近的情况下进行的。

  杨官璘对曾益谦六局,各胜一局和四局而战成平手;对黎子健六局,则以三胜三和而大有收获。总计战果,穗队以二十八比二十击败港队。这次棋赛,检阅了穗、港两地的棋艺水平,然而这不是主要的,最大的效果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据统计,棋赛期间每晚收听实况广播的达二十万人,广州棋坛对海外具有巨大的吸引力。穗、港棋赛结束后,广州市文化局副局长梁若尘很注意开展文化公园的棋艺活动。这期间,周振光被调任为文化公园副主任,酝酿着组建广州棋社。

 一九五六年第二季度成立的广州棋社,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在市级文化部门领导下的棋社。杨官璘任社长,陈松顺任副社长。社址设在丰宁路。后来迁到和平路。与此同时,创办《象棋》月刊。这也是新中国的第一个棋艺刊物。在吴南生的安排下,杨官瞵和陈松顺都被任为文化公园的棋艺顾问,兼任《象棋》月刊正、副主编。他们领文化公园的工资,杨每月一百元,陈每月七十元,不设等级,是按两人的家庭人口生活实况发给的。过了一两个月,每人各增加五十元。这在五十年代,生活算是稳定的。这以后陈松顺便不必再去上海棋坛闯荡了。

  随着香港棋手入广州比赛之后,澳门棋手也闻风而动。一九五六年四月,澳门棋手梁兆光、张钳应邀到广州,举行“穗澳象棋名手友谊赛”。澳门在抗战期间特别是太平洋战争期间,曾经是广州、香港棋人丛集的“孤岛”。战后,广州棋坛复苏,香港也出现了新的一辈主盟人物。澳门方面,棋艺活动处于平静状态。代表人物是梁兆发、梁兆光和吴文英。这次前来广州的梁兆光是一位工人,曾获得澳门棋赛冠军;张钳则是菜贩,水平略次于梁。棋赛依然是在文化公园举行。

  广州上阵迎战澳门棋手梁兆光和张钳的仍然是杨官璘和陈松顺。穗澳棋赛的战况远没有穗港棋赛那样激烈。411开赛,头两三场出现了几盘和局,以后杨、陈几乎是破竹之势,客将想和1局也不容易。棋赛的结果,杨官璘111和,得23分,陈松顺813和,得19分;客队梁兆光93和,得3分,张钳1101和,得3分。主队以426获得大捷。像这样悬殊的比分,在广州与客队的棋战史上是罕见的。澳门两位棋手,张钳的棋艺逊于梁兆光,但他反而有一盘胜局,似乎事出偶然,其实这是出于陈松顺有意宽纵之故。陈看到澳门这两位对手连战皆北,不想在这样的友谊赛中使客队全军尽墨,因而放宽了棋度。在对张钳时,有一局棋二十多着即兑尽双车,局势平淡。中局,张以双炮马对陈双马炮,互相攻击而局面不紧张,但陈以疏劣之着败绩。整个棋赛中,张钳仅胜此一局,也是客队唯一的胜局,难能可贵。梁兆光和张钳回澳门后,宣扬了广州棋坛盛况,因而接着有澳门工人象棋队访问广州的活动,梁兆光、张钳、蔡明生、麦剑岳、冯华耀五人,于1957年春到广州,这次不必再劳陈松顺和杨官磷出战,只以彭树荣、张镇峦、韩松坚、陈洪钧、蔡福如等人上阵,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陈松顺和杨官璘事实上是广州棋坛的轴心,各省市名棋手频繁访穗,都是由杨、陈联军退敌,并且总战绩几乎全胜。195610月,上海朱剑秋偕同温州沈志弈南下广州,与杨、陈举行友谊赛。这是一场硬仗。陈曾于1951年在上海以21击败朱剑秋,不料这一次陈的竞技状态欠佳,对朱剑秋6局,竞以411和败绩。他吃亏给朱剑秋,却取偿于沈志弈,以15和挫败这位温州名将。19575月,陈松顺再与杨官璘在广州迎战北京侯玉山、哈尔滨王嘉良,这又是一场硬仗,总战绩是主队获胜,但陈对侯玉山、王嘉良均负了,这在他的战史中是“割须弃袍”的一役。所谓“人心无定处,国手有输时”,胜负之数,往往决定于临场状态,何况侯玉山和王嘉良都不是等闲之辈呢1

  19577月,陈松顺和杨官璘又面对杭州刘忆慈、汉口李义庭南下挑战,战情颇多变幻。刘忆慈在开赛后连续以“仙人指路”击败杨官璘和陈松顺各一局,声威慑人。但杨、陈终能力挽狂澜。陈松顺在稳定了情绪之后,连挫李、刘二将,一骑当先。赛程进至一半时,陈的积分仍然居首。最后他对李、刘各6局均为222负,适得其平。由于杨官璘个人得16分,于是击退强敌。

作者:徐续 电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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